田敏静一看,一惊,忙的放下镜子要摘那耳环,急道:“姐姐,这太贵重了,我不要。”
“傻丫头。”田敏颜压着她的手,笑着道:“都送给你了,还摘什么,小姑娘就该打扮起来,你看多好看。”
“但是,姐姐你也没戴啥首饰。”田敏静有些迟疑说道:“我我……”说着她的脸就红了,她就觉得好像抢了田敏颜的东西一样。
田敏颜浑身上下都没戴什么首饰,头发绾成丫髻,用丝带扎着,耳朵就戴了一对银耳钉,十分素净。
田敏颜这人是不怎么爱装扮的,尤其现在她时常要到地里看棉花的长势,少不了要动手,哪能戴繁琐的首饰?
“我得忙啊,地里也好多事要做呢,戴着首饰不方便。”田敏颜笑了笑。
田敏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说道:“颜姐姐你真能干,不像我,笨的要死,啥都不会。”
“谁说的,我听我娘说,你绣的花做的鞋都极好呢,让我跟你学习呢。”田敏颜啧了一声道:“我还想你给我做一双绣花鞋呢。”
她也不是说大话,田敏静下地不行,但也真的绣的一手好花,还会做鞋。
田敏静脸红了红,便低头道:“姐姐你要是不嫌我手笨,我也给姐姐做两双。”
“那敢情好!”
田敏静笑了,露出一排小小的白牙,看了看手上的贝壳手链,又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环,看着田敏颜那张明净漂亮的脸蛋,想起自己听到的,咬了咬唇,欲言又止。
田敏颜也在把玩着榻上的物件,不经意地抬头,见她这副神情,以为她还在不好意思,不由问:“咋了?都说送你了,收着,不值钱的,还是你嫌弃不好看?”
“不,不是的,我很喜欢的。”田敏静连忙摆了摆手,抿了抿唇,又看一眼门外,压低声音说道:“颜姐姐,我,我听到阿妈和大伯母说,想把你说给阿妈那边的侄孙呢。”
田敏颜的手一顿,唰地抬起头来,眯着眼问:“真的?”
田敏静点了点头,道:“是真的,大伯母还说将来你的嫁妆一定不会少的,嫁过去,那边是打断了腿都不愁吃喝的了。”
“可阿妈的兄弟不是早就没了吗?”田敏颜想了想,迟疑着问。
她记得,江氏就两姐妹,原本还有一个兄弟的,可那兄弟身子不好,这娶了媳妇没多久,连种都没留下就死了,那弟媳也改嫁了,江氏那一支,算是绝后了的。
至于江氏的姐姐,嫁去了青州肇庆,可偏远了,两姐俩也好多年没见面了,这又哪来的侄孙?
“阿妈有堂弟啊,听说那堂舅公还应了,要是你嫁了过去,他就将那孙子过继给阿妈的亲弟弟做那啥,哦,嗣子,日后好给小堂舅公继承香火呢。”田敏静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听来的说了。
田敏颜一下子捏紧了拳头,嘴唇抿得紧紧的,眼中迸发出熊熊的怒火。
好,好啊,一天到晚就想着来算计她,打的好算盘啊,江氏,陈氏,你们竟然敢!
田敏静看着她的神色,被吓了一跳,怯怯地叫:“颜儿姐姐……”
“静丫头,你说的可是真的?一字都没骗我?”田敏颜咬着牙问,其实田敏静那神色,就是不用问,她也知道这丫头不敢也不会骗她。
田敏静点了点头,亟亟地道:“我说的肯定是真的,那堂舅公找上来的,就是前阵子的事,颜姐姐,你可别说是我说的,不然,阿妈肯定会打死我的。”
田敏颜站了起来,冷笑道:“你放心,我不会说的。”她们要敢算计她,就别怪她不客气了。
而在内宅的北屋,江氏将田怀仁给叫了过来。
“娘,你唤我有啥事?”田怀仁进了屋,有些拘谨。
“老三,来,过来和娘说说话,咱娘俩也老久没说过话儿了。”江氏拍了拍身下的床。
说实话的,老三他们给她和老头子准备的屋子,还挺舒适的,就是不是砌的炕,可屋子也暖和,又敞亮,她是极满意的,只不满意的是,这里不是正房。
在江氏心里,正房就是给最高最有权威的长辈住的,就是分家了,虽然不是跟着老三,可这房子的主人也是她的儿子,正房也该由她和老爷子住,而不是罗氏和老三住,哪怕是丢空了。
可惜的是,她心里有算计,也知道这时候不好给颜色这两人看。
“娘,我坐这就成。”田怀仁坐在桌子边上的椅子,对江氏的热情很是不习惯。
江氏眼中闪过不悦,却很快就压下了,便笑呵呵的拉扯开:“老三,你是娘的幺儿,娘早就知道,你是个脚头好的,有大福气的。瞧,这么好的房子,也就我儿盖得起来,这两日,娘走在路上,到哪不是听的人夸你有本事,喊你三老爷,娘脸上有光啊。”
听了江氏的夸奖,田怀仁并没有高兴,反而暗暗提高了警惕,他娘是什么人他心里有数,这过去哪有夸过他一句?现在夸奖跟不要钱似的溜出来,让他感觉很不妙啊。
囡囡曾说,反常必妖,不是他小人不孝,实在是,江氏太反常了啊!
“娘,这都是囡囡挣来的银子盖的房子,我和她娘都是蹭了光的。”田怀仁很实诚地道。
江氏哼了一声,说道:“一个丫头片子,能有多大的本事?”见他脸色淡淡,反正也提起了颜丫头,便道:“说起来,颜丫头今年也十二了吧?”
“嗯,刚十二呢。”田怀仁低下头,掰着手指头,心里一阵发苦,娘又怎会记得囡囡他们的生辰。
“十二岁,也老大不少了,也该说亲了,你们可有看中那家?”江氏故作平淡地问。
“没呢,她娘说不急,等及笄了再说。”田怀仁心里一紧,淡道。
“这婆娘见识浅薄,哪晓得啥世面,这好人家的儿郎谁不是早早定下来的,到了十五岁再说,还有好的挑?”江氏不屑地冷哼一声,说道:“你们不疼,这孙女我疼,这人选我老婆子也看中一个,那孩子是个好的,明日他过来,你掌掌眼,差不多就定下来。”
田怀仁惊讶地抬头:“娘说的哪家?”
江氏难得慈祥的笑了笑,道:“也不是说,是你大洪舅父的三孙,叫庆哥的。”
田怀仁听了脑袋嗡的一声,脑海中涌现一个牛高马大,黑黝粗实却又有些笨拙的少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