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楚然闻言中闪过一丝失望。
他眼底的失望秦如薇又怎会看不见,咬了咬唇,道:“这事,我们日后再说,等我们都足够了解对方了再说,可好?”
庄楚然双眼一亮:“你意思是?”
“就是,嗯,先处一段时间,若觉着合适了,再提亲事吧。”秦如薇羞红了脸,婉约地道。
这个人,她不讨厌,但也没谈得上多喜欢,若是一定要嫁人,那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“我等你。”庄楚然露出一个笑容。
秦如薇将他送出家门,反手锁上门,靠在门上咬着唇想,这样做对吗?她想了许多,最后都得不出一个答案,干脆就摇摇头,一切都冥冥中有安排,顺其自然吧!
却说庄楚然脚步轻快,满脸笑容的回到家,眼见庄大娘站在屋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,脸上笑容一收。
“回来了?跟我进来。”庄大娘冷冷地看着他,自己则转身走进正屋。
庄楚然抿了抿唇,收起伞,跟了进去,却见她径直进了屋内的佛堂,站在平素供奉的神台前,上面摆了一面神主牌,那是庄楚然爹爹的牌位。
“娘。”
“跪下!”庄大娘厉声呵斥。
庄楚然噗通地跪在牌位前,低下头。
“说,对你爹的牌位说,你错在哪里?”庄大娘目光森然,再不见往日的和蔼。
她是真的气啊,儿子回来了,吃了茶,乘着她做饭的功夫就溜出去了,至于去哪里,这还用问吗?
从前早就训斥过他,不要和秦如薇那丫头来往甚密,这于他的前途不利,前些日子,他们走得这般密,村里人有了些闲话,那也就算了,她也还可以忍着,毕竟没有什么出格的事儿,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性。
可今日,她却是忍不住了,别说人都要脸面名声,男女本就授受不亲,更莫说孤寡居住的女子更要避忌些,免得落了人话柄。
可偏偏这样的时辰,庄楚然竟然冒然跑到秦如薇那里,真枉他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读书人,有功名的秀才爷,平时所读的,所知晓的礼教都去哪了?
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不管两人有没有什么,一旦传了出去,唾沫星子都能将他们淹死,未婚苟且,他庄楚然将来还要不要考功名?还要不要前途了?
庄大娘只要想到这点,就觉得脑门的太阳穴一阵跳痛,气得心口上下起伏不休。
“娘。。。”
“不要叫我。”庄大娘怒斥一声:“我没有你这样不知羞耻,不知所谓的儿子。说,对你爹说,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什么地方去了?”
庄楚然低头不语。
“我早就说过,不要和那丫头来往过密,于你前途不利,你怎就不听?啊?你说,你到底想要作甚么?”庄大娘忿忿地看着他,怒声道:“你是打算不要前程了吗?你怎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?是了,从前你也不是这个样,定是那丫头给沟引带坏的你。”
“娘!”庄楚然抬起头,垂在身侧的双手微握成拳,终是鼓起勇气道:“娘,孩儿想娶薇儿为妻。”
娶秦如薇为妻!
庄大娘的头嗡地一声,一个趔趄,几乎摔倒,扶着神桌,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庄楚然,颤声问:“你,刚说什么?”
庄楚然将她的表情看了个真切,心中有些忐忑不忍,却还是道:“我想娶薇儿为妻。”
庄大娘这回是听明白了,身子晃了晃,冷笑道:“好,好,你大了,有主意了,连娘的话都不听了。”她哈哈地笑,扑到神主牌位前:“他爹啊,你可听见了?你的好儿子,他长大了,他竟想着要娶一个弃妇为妻,哈哈哈,你可听见了?这就是咱养的好儿子啊!”
她语带疯癫,边说边笑,眼泪却是滑了下来,庄楚然吓了一跳,忙的从地上站起来去搀扶她:“娘,您别这样。”
“放开我!”庄大娘甩开他的手,目光森森的冷,咬牙道:“你想要娶她为妻,成,除非我死!”
“娘!”庄楚然皱起眉。
庄大娘推开他,摇晃着身子往前走,这还没走两步,两眼一翻,身子一歪,往一旁倒去。
“娘!”庄楚然唬了一跳,眼疾手快地接着她的身子,拦腰一抱,将她抱出了佛堂。
而这一切,秦如薇都不知道,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满脑子都是庄楚然向她求亲的场景,一会儿傻笑,一会儿发呆,直至深夜才沉沉睡去。